首页 > 板凳妈妈 > 板凳妈妈 > 正文

像张海迪那样,走出一条人生自强的路

  • 来源:本站原创     发布者:admin      发布时间: 2014-12-03 15:52:30

湘潭市社会福利院   许月华

1987

    我是湘潭市社会福利院收养人员中一个失去双腿全靠两只手撑着小板凳行走的残疾人,今年三十一岁,在院里度过了十四个难忘的寒暑,现在将我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向领导和同志们作个简要汇报,不当之处,恳请批评。

 

一、“我要活下去!

 

俗话说:“祸不单行”,“屋漏偏遭连夜雨”。在我天真烂漫、充满幻想的孩提时代,灾难不时地光临我家,厄运也一次次前来叩门;当我正需人料理生活、给予母爱的时候,父母又相继逝世,当我的童年伙伴背起书包蹦蹦跳跳地上学时,我便失去了双腿。

那是,一九六八年农历四月二十二日上午,车祸无情地降临到我的头上,滚滚的车轮将我的双腿从臀部以下截断。十二岁的我,望着失去双腿的半截身体,不禁泪如泉涌,痛不欲生,“天啊!没有腿,我将怎能过完往后的几十年啊。”思前想后,唯恨火车没将我一下碾碎,我真感到自己无法再活下去。

住院医治期间,医务人员的革命人道主义,社会的阶级友爱和同情,象一股暖流冲开了我冻结的心扉。医生、护士下班后用车子推着我上街玩耍,同室病友给讲一些残废军人怎样顽强而乐观地生活、工作的动人故事,唤起我对生活的信心,我开始感到人生还有温暖,社会上也有亲人。

出院后回到家里,残疾人的生活开始了。我就凭着自己这双手,以绩蔴、纺棉为生,顽强度日。尽管我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克服了生活中许多困难,但毕竟抵挡不过孤身、重残所造成的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五年这中,我不止一次地想到要用麻绳一根了结残生。 在这关键时刻,党、政府、人民一齐向我伸出了热情的手,于一九七三年把我这个无依无靠的残废女青年破例从郊区农村接到市社会福利院收养。

福利院里聚集着几十名各种各样的残疾人,是全市无依无靠、无家可归、伤残程度大的集中点,因此,每到一个残疾人,人们都觉得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也不屑一顾。谁知,我一到福利院不足五分钟,四周竟形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围圈,同情、好奇乃至惊讶的眼光一齐投向我,人群还夹杂着惊叹和议论。有的说:“她这世只能在床上过是绝对的了。”有的说:“茶饭倒可以送到手上,洗澡呢?拉屎拉尿如何搞呢?”有的干脆说:“压成这个样子,还这么年轻,这辈子真不得完。”不知是陌生,是胆怯,还是自卑,我始终不敢抬起头来。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情景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放电影,使我伤心,又催我自强。我意识到,我是一个罕见的重残人,我的到来,使他们吃惊,我的生存,给他们带来包袱。是的,我是残疾人,但残疾人也是人,我同样是炎黄子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虽然,测量身高我的确矮人一截,但衡量社会地位,我决不低人一等。我虽陷于残疾人的深渊,难道就不能自拔?我偏不信,我不愿做包袱,不甘当累赘。火车压断了我的双腿,并不可能压倒我的意志;没有脚,我还有手;没有完整的体态,我同样有健全的大脑。

我在院里获得了佷好的照顾,吃、穿、住都有了着落,三病两痛乃至晚年、百年都有了靠望,我深深体会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从而无限感谢党的关怀,同时也为自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全护理生活深感不安。吃、穿固然是为了生存,但生存决不是为了吃穿,如果我的生存只能索取衣食,那还不如死了。不!我一定对人有所给予,对社会有所贡献。

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首先,最起码就是要能够行走。若寸步难行,许多问题则应运而生。无脚要走路,谈何容易。决心,我是下定了,从何起步呢?我冥思苦想:学着别人柱拐杖吗?不行,没有下肢,臀部没有着落;接假脚吗?这种情况,我院有先例,但我与他们伤残程度不同,从臀部以下断截,假脚无法生根,连带动假腿的关节都不存在,怎么办呢?大概只剩在地上爬这个办法了。

不料,一个偶然的启示,使我豁然开朗,我发现院里一个刚满一岁的孤儿学走路是用两只小手搬着一张小板凳,向前推一下,又跟着移动一步。要是我一手撑上一条小凳,一手一步地向前移动,我不就可以走路了么?我简直太高兴了。我随即找了两条差不多高的小板凳,每天天不亮,行走训练就开始了。手,毕竟是手,并不具备脚的功能。开始几天都是大汗淋漓,手掌磨出了血泡,肩膀、手臂酸痛发麻,吃饭时手拿筷子不听使唤,端起饭碗手还在不住地颤抖。加上我院当时住的是老式民房,地面凹凸不平,门槛既多又高,阴暗潮湿,稍不小心,凳一翻,手一滑,连人带凳滚到一堆,爬都爬不起,想喊人,又不愿意。困难啊,你简直太无情,为何要这样折磨我!我苦恼过,伤心过,但从未灰心、退却过。我也从中领悟,人生道路就是这样,艰难曲折,坎坷不平。院里的工作人员看见这情景,忍心不下,总是对我说:“月华,你残废到这个程度,我们护理你是应该的,你要什么随时可以告诉我们,何必这么受苦。”

组织和同志们越是关心、体贴,我越是感到自己有前途有希望。我要让生活的道路在进取者面前不断延伸。没有双腿,我也要踏平荆棘丛生的大地,到达人生的彼岸。于是,我激动地向领导和同志们一再表示:“我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有意义,以此报答党的养育之恩。”

行走中,我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手上的血泡变成了厚茧,瘦小的胳膊变得粗壮有力。经过长时间的磨炼或者说是挣扎,终于以凳代脚行走自如,成功了!顿时,我格外兴奋,似乎那失去的双腿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从此,我不仅能进食堂、洗衣被、上厕所、上下床铺等,生活完全自理,有时还争取帮助别人。

 

二、“我就是他们的妈妈”

 

能活下来,能走路,这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虽只有半截身体,但见事就勤快地做,我知道我是搞不出一项科研成果,也创不出一次英雄的壮举。假如我在残疾以后也能为人民做些事情,不也是一件赏心乐事吗?于是,我立志将自己的残身余力献给党的福利事业。

一九七四年,院里收了个被其父母扔在拖拉机轮子底下的女婴,这是我在福利院护理的第一个孤儿,所以我印象最深。她患有先天性唇腭裂,而且裂得相当厉害,我为她流过同情的泪,待之如亲妹妹一般。这女婴取名胜利,主要症状是:上嘴唇半边没有,也没有天花板,口腔与鼻孔相通,喂饭、喂水极其困难,稍不留心就会呛坏,要是感冒引起气管炎就更麻烦。于是对她的吃喝冷暖照顾得无微不至。特别是胜利住院期间,我专心致志,一调羹一调羹地喂着乳汁、药水,一个通宵又一个通宵地守护在她的身旁,直到她脱离危险。胜利的唇腭裂终于愈合了,如今已长成健美的姑娘,上小学四年级了。

由于某些原因,有的父母总是狠心地把生理上有缺陷和多生育的女婴抛弃在街头巷尾、车站码头和人家的屋檐下。前几年,院里光是婴儿就常常多至六、七个。当时,我这个年轻姑娘对于哺育婴儿是一点也不懂,但强烈的工作责任感和对孤儿的同情心驱使我从工作实践中去探索育婴的知识和方法。在院内工作人员缺乏、一个人得护理三、四个婴儿的情况下,我主动要求顶上护理人员岗位。我的床铺太窄,镶了又镶,有时干脆横的排着睡,当毛毛同时吵起来,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别人笑我的床铺是演戏台。对于健康的婴儿还好办,但被丢弃了的,大都是畸形怪状的。当时院里有两个这样的孤儿:大一点的右手左脚成螺丝形,左手右脚残缺不全,到什么程度呢?右脚没有小腿,脚直接长在膝盖部分;小一点的红皮白毛红眼睛;其它各种情况的都有。有的人看了惧怕、恶心,我却让他们和我同睡一床,精心料理他们。不久,又一个名叫车伢子的痴呆儿童,连饭送到嘴边都不知道张口,每喂一调羹都要撬开他的两排牙齿,他肢体成植物形,手脚僵硬得掰都掰不开。天气热,我照常坚持替他洗澡,当他生命危在旦夕,我更是专心照料,通宵达旦地守着他,这孩子终究断气了,他的一只手还被握在我的手中。

前年七月,孤儿湘秋发病住湘潭医院,我照例作为陪人随行。为了使这孤儿舒适一点,我将她抱在怀里过夜,抱要手里打吊针,从早到晚,日日夜夜守护着她,只要发现她病情转重,我就忧虑万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绕着孩子团团转,不知流了多少泪。别人打趣我说:“小许脸上挂着一张孩子病情变化的睛雨表。”凡是医生要求在护理、饮食等方面要做到的,我丝毫不打折扣。例如:因湘秋患肠道炎急性转慢性肠炎、慢性痢疾,医生建议将病人每一次用过的餐具都要蒸煮消毒,我便用自己积累的钱,特意为熬药、蒸煮餐具买了一个煤油炉。在对湘秋洗肠时,由于护士人力不足,洗速较快,我就要求自己动手,降低了洗肠速度,减轻了小孩痛苦。我还坚持为小孩的手、头、脚等被针打肿了的地方做按摩、做热敷。湘秋吃喝、排泄都十分频繁,每天调食、喂养、洗屎洗尿共十几次,我一次也没有马虎过。

二十多天过去了,湘秋仍然发烧不退,腹泻不止,嘴巴皮还起了一层黑壳。一位过路护士叹了口气,我顿感不妙,追随他来到值班室,把门一推,他们正谈论着,张医生刚说出“湘秋……” ,一眼看见我,后半句就咽了回去。我更诧异了,正想从另外几个医护人员脸上寻找答案国,他们都是锁着眉头,猛然我见到黑板上几个触目惊心的粉笔字:“39床病危!”我全身一炸,几步撑到院长面前,我再也忍不住了,噙着泪恳求:“医生,不会有什么意外吧?狠心的父母把她抛弃了,成了孤儿,你们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一定要使她成人啊!”医生护士几个流泪的。医院当即组成一个抢救小组,经过一百零七天的治疗,湘秋痊愈出院。临行,几个医生说:“湘秋病好了,月华有一大半的功劳。”我回答他们:“我做点,理所应当,我也是党的阳光哺育成人的,我要把党的温暖让每一个孤儿分享,使他死里逃生的是你们医护人员。”

来院十四年的时间里,我经手护理过的孤儿,有一百三十多个,麻木痴呆的、精神失常的、聋哑瘫痪的都有。他们有的胡言乱语,有的整天嚎哭,有的发出阵阵狂笑但无论是为他们抹唾沫鼻涕,还是洗屎洗尿洗脓血,我都在所不辞,从不嫌弃,心甘情愿,没有他们我反而感到空虚。有时我走一次亲戚,被挽留歇宿,就坐卧不宁,好像孤儿们的哭声、喊声在耳边哇哇作响。有两次我去亲戚朋友家,半路得知送来了孤儿,便毫不犹豫地返回了单位。

在福利里,我没有节假日,也不休星期天,不论白天,也不分黑夜,我都不要人接班,故此有人说:“许月华外出开会,我们的工作就不太好安排了,每天都要安排两个人顶她一个人的班,孩子们还感到不如许阿姨在家舒服。”有时,院里工作多,我还带病坚持着。前年三月,我患急性肠道炎,医院一再要我住院治疗,但我考虑院里工作人员忙于大搞卫生,我不回家照料孩子怎么办?连我一起得耽误三个人。下午把吊针一抽,我就急着回院,临行时医生再三叮嘱,回家至少休息三天。我到院后,领导也要我休息,我谢绝了,根本没进宿舍,就接上了晚班,然后又转白班,再到晚班,三十多个小时连续工作,直搞得头晕目眩,肢体疲乏才去休息。护理员小袁痛心地说:“月华,你这样下去,有一天会累死的。”我笑了笑,坦然回答:“要是真的为这死去,我就乐意了。我还留了几十块钱,就拜托你替每个孤儿买一件衣服,算是我留给他们作个纪念。”

丰富的实践,增长了我的育婴才能,院里每收一个婴儿,我都熟练地为他们包脐、洗包,相当利索。我还没有结婚,没做过母亲,十多年的护理工作,使我具备了一个母亲的基本能耐。唯有一件事情使我难为情,一次院里接到个由派出所送来的刚出生三天的婴儿,交给了我护理,可外面有人不明真相说:“福利院那个没脚的女人生了毛毛。”还有人悄悄跑来看稀奇。并且这所谓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飞到住在湘潭县古塘桥的我姐姐家,真把我姐姐急坏了。我又委屈,又气愤。这么多年,这类事还不止一次。那回,我在湘潭医院护理一个出世几天的患病孤儿,头天下午,同病室的那位串了一下隔壁病室的门,随即就进来了好几个人,他们看一眼这个孤儿,又看一下我,有的便问:“你毛毛什么病?”“他爸爸哪里去了?”一个医生为了查明这孩子的病因,就问:“你怀毛毛时有什么反应呢?”还有一个好心的老年妇女一进门就惊叫起来:“哎呀,你这才几天的月婆子不包脑壳又吹风扇,要不得的咧!”当时我难受极了,真想把这孩子一丢,躲到一旁大哭一场。的确,对这些不幸的孤儿,我是痛他们,爱他们,给予他们母爱,他们也把我当成慈母,追随我,亲昵我,依偎在我的怀抱。难怪人们总是把母爱看作最伟大的爱,把母亲一词当作最神圣的称呼,我能给人以母亲的形象,这不是一种莫大的光荣吗?现在只要有人问及,我可以毫不谦恭、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就是他们的妈妈。”

只要是对孤儿有利的事,我都在所不辞,就是不会做,也总要试一试。现在有人赞扬我是“针织能手”。我学织毛衣是从孤儿湘国、胜利缺少寒衣开始的,钻研民间单方是从孤儿湘连、残老方炯开始的。

为了让单位少花钱又要使孤儿们穿得好,我一来院就学着缝缝补补。谁的衣服破了,鞋袜穿了孔,我就利用自己的双手为他们缝好一件又一件,补了一双又一双。每当孤儿们穿上显得整齐合身,我就高兴。我还常常掏出自己都有限的零花钱为孤儿买吃的、穿的、玩的。我随院里的工作人员去南岳参观,为他们挑选了十多件玩的、吃的、各种项链等,自己却什么也没买。别人便劝我:“月华,你每月只有十七块的零用钱,你为孤儿日夜操劳,够辛苦的,自己买点吃的吧。”

我说:“钱是国家发的,孤儿也是国家的,花在他们身上值得。”

一九七九年,单位拾到一个瘫痪孤儿,名叫方连,是他父母将他认作不治之症而抛到火车站的。当时,方连的两条腿无法动弹,完全失去了知觉。我见了不觉一阵心酸,痛心地说:“这么小就成了残废,多么可怜,我受够了没有脚的苦,但愿世间每一个人都健全。”我默默地想办法,不声不响地行动,运用平时留心收集的有关医治软骨病的疗方,拜托一位朋友搞来很多杉木皮,经过五十多天治疗,绑扎,这孩子终于站立起来。方连跳啊、蹦啊,高兴极了。不久她作为四肢健全的孩子被一对没有生育能力的中年夫妇领养去了,重新获得了父母和家庭的抚爱。院里的同志说:“月华自己没有腿,却给了方连两条腿。”

我们单位隔医院较远,我便通过不同途径,学来许多单方疗法,还特意添置了一支体温表,希望做到婴儿小病不上医院。因此,在我的抽屉里曾塞满了脚鱼肠、鸡肚皮、路皮茎、百菊花、金银花等中草药,止泻的、退烧的、敷脐的、止痛的,无所不有。由于平时注意积累,反复临床试验,有些单方发生了显著的疗效。我不但收集药、制作药,而且坚持下药,用药,为残老方炯的脓疮,孤儿方进的疤疖擦洗了数年。

论工作,我不分份内份外。本来,我是在幼儿组工作的,却也常常撑着我的小板凳来到残老组,为三、四十岁的朱哑巴、赵保理发、洗头、剃胡须、剪指甲、换洗衣服。所以,院里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我,亲近我。在单位,大家送我一个绰号:什么“抱鸡婆”。起先,我不懂意思,他们解释说:你对孤儿无私无畏,又时时被他们簇拥着,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何尝不像一只正在哺育小鸡的抱鸡婆呢?有时,我开会或有事外出,就有两个孤儿前屋后屋地寻找我,不时地呼喊着“大姨、大姨”。只要我一到家,这些大大小小的孤儿就会一齐迎上来把我团团围住,连三十几岁的赵保,五十几岁的狗伢子都赶来亲切地喊大姨。这时我就照例拿出特意为他们买好的糖果给他们吃。有一次,我开会半晚才回院,孤儿们已进入梦乡。第二天清晨,痴呆人小谭第一个发现我了,便像传播什么特大喜讯一般,奔走相告,他们都迅速从被窝里爬起来,边跑边扣衣,一会儿就把我的房子给塞满了。院里的工作人员认为,对这些痴呆、聋哑人只有我才指挥得灵。的确,他们很愿帮我的忙,只要为我做了一件事,好像十分荣幸似的。他们中的小谭经常为没替我帮上忙而气得哭起来。

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在一块闲聊,一个护理员要孤儿方进叫她做妈妈,方进由衷地说:“喊月华姨做妈妈还差不多,只有她才最像妈妈。”我听了,心里乐滋滋的。

 

三、巨大的鼓舞

 

我是一个残疾人,只是在党的关怀照顾下,力争残而不废,做了一点该做的工作,但组织和同志们都给了我很高的荣誉。一九八四年我被湘潭市盲人聋哑人协会评为扶盲助哑先进个人;一九八五年,被市政府评为五保供养先进个人;一九八六年,被湖南省民政厅评为城市社会福利事业先进个人;一九八六年被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评为优秀特殊教育工作者;去年(一九八六年)三月十四日市人大常委会授予我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同志来院时,总是要特意看看我。一九八三年三月的一天,市委领导谭景阳同志来到我的工作间,紧握我的手说:“你辛苦了,全市人民感谢你。”顿时,一股热流在我周身沸腾,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把谭市长的话埋藏在心底。

社会各方面的人也很关心我,看得起我。有人称赞我是湖南的张海迪!有很多从我手中领养小孩去的,常常携带孩子来看我,教孩子喊我“亲妈妈”。如市三中一老师的女儿从我手上带去一个小孩,这老师现在逢人就说:“只要见到我们那天真活泼的小孙女,我就想起她那无脚的许阿姨。”

我们单位曾招来一批新工人,当分配他们护理痴呆、聋哑、瘫痪儿童,要从事洗屎洗尿工作时,便打起退堂鼓。但他们一想到我的为人,就逐渐转过来。记得有个青工,在院里会上表态说:“原来我埋怨护理工作苦、累、脏、贱,但许月华同志双腿都没有,却撑着小板凳,在聋哑、残疾孤儿身边与屎尿接触,干了十几年,从不嫌弃,毫无怨言,我们四肢健全,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呢?”

他们的声声赞语,也有力地鞭策着我为青年一代做出榜样。 

单位领导都非常关心我,总是问我累不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书记、院长等人每逢节日来到之际,将我接回家作客,更使我感到温暖和安慰。

除此之外,还有《湘潭日报》、市电台电视台、省电台电视台、广州军区《科学文化报》等新闻单位分别报道了我的事情。由此,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致敬信,慰问信,源源不断。有一广西前线的战士这样写道:“月华,越寇的炮弹也可能夺去我的双腿,那时,我一定像你一样自强不息,勇往直前。”还有一位战士写道:“月华同志,人们现在都说我们前线战士是最可爱的人,我认为,你就是我们战士心中最可爱的人,我愿把自己终生的爱,奉献给你!”

领导的信任,同志们的关心,社会上人们的赞扬,孤儿们的亲昵,形成一有股巨大的洪流,在我的身上变成了一股强大的动力,鼓舞我在平凡的岗位上立志做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来。去年以来,我向党递交了两次入学申请书,今后,我要更好地向张海迪同志学习,像她那样,走出一条人生自强的路。